老伴走后，我一个人守着空荡荡的老房子，儿子张强和儿媳李梅三番五次来电：“妈，来市里跟我们一起住吧，方便照顾您。”这话听着暖心，我思前想后，终究卖了老家的房子，揣着那本每月有3500块退休金的银行卡，搬进了儿子家。

起初，日子倒也和睦。我帮着做家务、接孙子小宝放学，享受了几分天伦之乐。我以为，这就是我晚年的依靠了。

可好景不长。那天晚饭后，李梅收拾着碗筷，状似无意地开口：“妈，您现在吃住都在家里，你那退休金卡放自己那儿也没啥用，不如交给我统一管着吧，家里开销大，也好补贴一下。”我心里“咯噔”一下，脸上的笑容僵住了。

我攥紧了口袋里的卡，那是我最后的底气。我努力挤出一个笑：“梅子，这卡…还是我自己留着吧，平时也能给你们买点菜，偶尔给自己买点药，方便。”

李梅的脸瞬间就拉了下来，没再说话，转身把碗筷弄得叮当响。

从第二天起，家里的饭桌就彻底变了样。以前至少两荤一素，现在顿顿是清水煮白菜、凉拌黄瓜、不见油星的萝卜汤。一连几天，餐桌上绿得让人心发慌。

我忍不住暗示：“强子工作辛苦，小宝也正在长身体，是不是得吃点有营养的？”李梅眼皮一翻：“妈，现在肉价多贵啊！再说了，吃素健康养生，对身体好。”她顿了顿，又阴阳怪气地补了一句：“咱家不比以前，不挣钱的人，可不能那么讲究。”

儿子张强扒拉着碗里的米饭，头埋得低低的，一声不吭。

小孙子撅着嘴嚷嚷：“奶奶，我想吃红烧肉！”李梅赶紧把他拉进厨房：“乖宝，妈给你蒸了鸡蛋羹。”我看着孙子独自在厨房吃着小灶，心里像被针扎了一样难受。

过了两天，我实在心疼儿子孙子，自己去熟食店买了半只烤鸭。晚上刚端上桌，李梅的脸就冷得像冰：“妈，您这不是有钱吗？有钱买这些零嘴，不如把卡给我，咱家日子也能规划得好点。”我拿着筷子的手，僵在了半空。

那天晚上，桌上又是一盘清炒豆芽，连片葱花都找不见。看着儿子麻木的脸和孙子无精打采的样子，我积压了许久的委屈和怒火再也忍不住了。

我放下筷子，声音颤抖却清晰：“梅子，这家里的饭，是不是就因为我没交那张卡，所以才一直见不着荤腥？”

李梅像是早就等着这一刻，瞬间炸了：“对！就是！您白吃白住，拿出点钱来贴补家用不是应该的吗？我们压力多大您知道吗？房贷车贷哪样不要钱？您怎么就这么自私！”

我一直隐忍的泪水夺眶而出。我看向儿子：“强子，你也是这样想的吗？”

张强被猛地一问，像是被踩了尾巴，猛地站起来，冲我们大吼：“够了！天天吵！有完没完！这日子还能不能过了！”

这一吼，像一盆冰水，把我最后一点心气都浇灭了。我心如刀绞，看着这个我从小疼到大的儿子，此刻只觉得无比陌生。

客厅里只剩下儿媳的抽泣和儿子的喘气声。我异常平静地站起身，回到房间，拿出早就收拾好的行李箱。

我拉着箱子走到客厅，看着目瞪口呆的两人。“强子，梅子，”我的声音没有一丝波澜，“这卡，是我的养老钱，我得自己握着。你们家的饭，我吃不起。明天我就回老房子租个小屋，自己养活自己。”

儿子慌了：“妈！您这说的什么话！别闹了！”

李梅也愣住了，张着嘴没说话。

我摇摇头，心意已决：“我不是来给你们当累赘的，更不是来讨饭的。我有退休金，能自己活。”说完，我拉着箱子坚定地走向门口。这顿顿吃素的家，终究不是我的养老之地。我的尊严，比什么都重要。